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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玛雅·安吉洛曾说,欲知其人可通过观察其如何处置以下三件事:天降大雨、圣诞灯成乱麻团还有行李遗失。
漆黑的夜晚凌晨两点,我抵达巴黎机场,行李却不翼而飞。此刻,玛雅啊,玛雅,你在哪里?明天一早,我要的是我的西装而不是那些和颜悦色的人生格言或者阁下有关笼中鸟为何唱歌的沉思。个人觉得有充电器和牙刷用时,笼中鸟的歌声才是最美。
整个假期备用的干净内裤上错了飞机,被运到了波特兰,安吉洛博士将如何应对这一状况,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安吉洛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丢行李几乎无人幸免。每一个经常旅行的人都会碰到脱落的行李标签漂在行李传送带上的时候。
尽管如此,假如我们大部分人都有过类似行李出错的经历,原因却不在航空公司,不是它们弄丢了很多的行李,而是我们飞行得太频繁了。仅7月份,有5300万人乘坐国内航班旅行,而报失的托运行李比例只有千分之三左右。鉴于美国航空业的惊人规模(以座位数和飞行里程数计算,美国空运市场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大3 倍)以及我们对枢纽机场(在这里,行李被扔来扔去,简直跟杂耍一般)的依赖,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即便是关在笼中的鸟儿也受到了现代航空运输的礼遇(虽然它们确实有晕机反应):7月,美国各航空公司只丢失了一只宠物。
这一巨大成绩主要归功于那些平淡无奇的行李标签。就是那些你一回家就从箱子上撕下的随机粘带吗?事实上,行李标签堪称设计和工程的杰作。缺席了它的许多创新,你仍然可以从安克雷奇飞到阿布扎比,但是你的行李箱就不大可能与你同时抵达了。(附:本人是一名飞行员,所就职的航空公司并未在本文中提及。)
先来了解一段历史吧。早年——我们指汽船时代——主要有两种行李标签。而最为人熟知的是贴在行李箱上的那种。这类标签完全是在为航运公司做广告,不提供任何个人信息(请点击此处查看经典样图)。另一种标签——目的地标签——则更实用些,虽然同样赏心悦目。其正面带有承运公司的商标,如卡纳德-白星航运公司的行李牌;反面则标有乘客姓名、目的地、舱位及途中是否需要提取行李等信息。
早期,航空公司提供的行李标签在设计上模仿了海运风格的广告贴纸,很讨喜。但是一开始,航空公司并不需要目的地行李牌。国际航空运输协会向我这样解释:“司机会把客人送上飞机,而乘务人员则负责将乘客的行李直接从车上搬到飞机上。”好极了!
随着空中旅行不断延伸,送客司机越觉遥不可及,目的地行李牌便成为了一种必需品。海运行李标签引得众人效仿,但正如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的案卷保管员梅丽莎·凯瑟指出的,榜样偶尔也有不给力的时候。那么是什么于海运和铁路无关紧要却于航空至关重要呢?答案是重量。航空公司必须知道行李的重要以及它们在机舱内的分配区域。据凯瑟所说,20世纪20年代以前的航空行李牌上普遍留有空间标明行李重量。含有单独旅客联的“可分离式”行李牌是在1882年首次为铁路系统采用(点击此处查看相关专利申请书)。凯瑟说,到20世纪30年代,这些行李牌也在航空运输中得到了广泛运用。
但是航空运输继续发展,航空行李标签也推陈出新,舍弃了海运和铁路标签的传统特征。请比较以下两张行李标签:左图为泛美航空20世纪50年代时期使用的行李标签,右图为今天的航空公司挂在您的行李上的现代标签。
现代行李标签被称为自动化行李标签,20世纪90年代初多家航空公司率先启用。Print-O-Tape公司发言人乔恩·巴雷雷称,也许全面采用航空行李标签系统的第一家航空公司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时间是1992年。Print-O-Tape公司是一家行李标签生产商,同时也是联合航空该项目的合作伙伴。让我们来仔细研究一下航空行李标签取得的无数进步。这些进步完美的象征着航空旅行从超级富豪专享的奢侈品向越来越小的地球上一种安全高效运输方式的过渡。
首先我们来看看一条航空行李标签的制作过程。现在航空将全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实现自动化操作且必须适应各种气候。基于此,行李标签必须耐寒、耐热、耐阳光、耐冰、耐油、尤其是耐湿度。标签也不能被撕开——关键是,假如已有缺口,标签不能让开口进一步扩大——因为行李得通过机械化的机场行李系统的检测。而且标签必须有韧性、便宜、用后即可丢弃。普通的旧纸无法满足所有这些条件。最终一个完美的组合就是国际航协发言人描述的硅和塑料的“复杂合成体”。标签里只有胶粘底布为纸质材料。
行李标签必须满足一对矛盾的需求:容易粘贴又不容易撕下——直到行李安全抵达目的地时其主人想把它们撕下来。老式的标签系着一根细绳穿过一个小孔,但是机械化的行李系统将它们当成了“早餐”一口吞掉。现在的圈形标签为压敏性的标准粘带,穿过行李把手后,其两头对压形成双粘纽带。在20世纪90年代这种航空行李标签首次亮相。与绳线行李牌及更早的圈形标签不同的是,现在的航空行李标签更容易粘在没有把手的行李上,如盒子。只要撕掉整块胶粘底布,再折成圈,标签就变成粘性超强的胶带了。
圈形行李牌简简单单的天才设计足以解释为何只有极少数的行李被弄丢。根据行李标签和打印机生产商Intermec发言人的介绍,系绳标签的压力主要局限在其上面的很小区域,而使用圈形标签的话,整个标签都承受了一定压力。在今天丢失的少数行李中,只有3%涉及到“标签脱落”——这是分离标签的行业术语。一切都要感谢圈形标签,因为圈形标签几乎从未发生过脱落现象。
当然行李标签粘贴牢固的同时也必须易于旅客撕下。Intermec公司的发言人大赞标签胶带的“杰出流动特质”——通俗的说,就是只需两手抓住标签圈的内侧,轻轻撕开即可扯下标签。在航空行李标签上还体现着其他聪明创新之处:和标签一样,胶带也必须适应各种气候。早期的胶带对付不了极冷的气候,所以一碰到下雪天,停机坪上便到处都是脱落的标签(和没了标签的行李),一片狼藉。另外,乘客不喜欢有什么黏黏的东西留在他们的行李把手上,所以在设计上,粘带的背衬是朝着标签圈内侧方向的。
最后,让我们来看看标签本身。国际航空电讯集团(一家航空技术集团)的发言人告诉我们,早期的标签上是一片空白,得手工完成相关内容的填写。后来引入了一种新做法,即在行李标签上预印目的地名,也就是我们今天熟知和喜爱的机场三字代码(一些代码我们再也无从知晓,比如用IDL代替Idlewild,这是纽约肯尼迪机场的旧称)。随着航空业务愈来愈复杂化,设计者将精心安排了彩色方案,以帮助行李搬运工迅速识别不同目的地的行李。
但是预印标签,得由搬运工手工识别,难以应对日益增长的乘客和行李数,更不用说中转航班越来越多,转机时间却越来越短,而机场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繁忙。最后的解决方案就是让航空行李标签集定制印刷和条形码两大特色为一身。
正如你可以随时跟踪联邦快递公司投递的包裹,航空公司也可以通过带有条形码的标签自动在整个机场区域甚至是全世界范围分拣跟踪行李。与旧时相比这是一个巨变,因为在当时行李都是通过人工行李分拣系统扔进所谓的“黑盒子”里。但关键是,一条航空行李标签不仅仅包含条形码,还定制印刷了你的姓名、航班信息和目的地。正是这些让航空行李标签实现全球化变得更加轻松,因为在所有机场都准备好之前,先行者早就引进在先了——对无缝隙衔接世界上最先进和最落后的机场,这无疑优势显著。当然,就算系统瘫痪,航空行李标签还是可以人工识别。
虽然条形码技术给许多行业带来了变革,但是给予其特殊用途的是航空业。例如,条形码实行计算机化后确保装载在飞机上的每一件行李与机上乘客完全匹配,从而减少了延运行李的机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安全措施。同超市结账的环境相比,混乱的行李系统挑战更大,也更立体。这一调整虽小,却极大的提高了自动和手动扫描器的辨识度。
也请注意一下那些额外小标签,每个上面同样带有条形码,其专业名称为宾戈标签或可移动存根。这些存根撕下来后原本是帮助航空公司追踪哪些行李已装载,现在则贴在乘客的行李上,作为标签脱落的第二道防范措施。(讽刺的是,乘客上一次飞行中留下的小标签会扰乱机场扫描器对下一航班的判断,所以务必每次飞行后撕掉它们。)
行李标签的下一个是什么呢?是RFID标签,用来帮助无线识别行李。想想高速公路上的电子收费。香港机场,作为这一技术的早期采用者,于2008年实现了全面RFID标签运作。不过,在大多数机场有能力处理RFID标签前,RFID标签还不能取代目前的标准行李标签。早期方法是把RFID标签贴在行李上,而现在RFID标签可以嵌入标准的圈形行李牌。其他创新还包括机场自助标签以及家庭自制标签。后者需要乘客将标签折叠装入塑料展示箱——这很难说是个高科技的解决方案。
也许从长远来看,答案是永久型行李标签——一种经久耐用且内置RFID的标签,专属个人,可随心所用。永久型标签于2010年在澳大利亚首推出,主要服务于某些国内航班。这种标签让行李托运顺畅不遭罪,不过它们还无法走向世界,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准备好用它们了。而且,缺点是没有人工后援。
永久型标签的优势出人意料且深受欢迎。史密森尼博物馆的档案保管员梅丽莎·凯瑟叹息道:“到20世纪50年代,对实用性的关注让行李标签最后的美丽痕迹消失殆尽。但是永久型行李标签,将RFID原理藏匿其中,也就不需要在标签上出现任何数据或机器可读代码了。假如有朝一日永久型标签果真实现全球化,那么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将带领我们重返旅行的黄金时代:到那时,不美丽也不会有什么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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